日本 國立筑波大學
藝術學博士 劉素真
「繪畫的誕生始於人類以線條描摩自己影子的輪廓」(《A Short History of the Shadow》,Victor I. Stoichita),而「影子」更是我們感知空間、時間甚而看見自己存在的重要媒介,「光」因為影子的存在而可以被「看見」。
觀看徐凡軒一系列談論「光影」的作品,總讓我聯想到宋代婉約派詞人張先(張三影)的《天仙子》:「雲破月來花弄影」,又或者是《剪牡丹》中:「柳徑無人,墮絮飛無影」。在「弄影」與「無影」的詞語之間感受到滿滿的惜春、感傷之外,無盡的浪漫情思餘韻裊裊,而徐凡軒的作品就如同精簡後的詩詞般,以「最少」述說「無垠」的宇宙空相,也透露著畫家的意向性。
「我們只看見我們注視的東西。注視是一種選擇行為」,「我們注視的永遠是事物與我們之間的關係」(《觀看的方式》,John Berger)。19世紀照相機創造了一個機器眼睛,可以瞬間將眼前的影像定格,同時也將時間流切割成無數的片段,但機器眼睛終究無法取代人類的眼睛,因為唯有藝術家可以將不同時刻重重疊疊的光影還原,並且縱向壓縮在二次元的畫面裡。徐凡軒的作品裡呈現的不僅止於3D空間+時間流,還有更多的是傷懷、孤高、寂寞、希望、吶喊,有期待、有離情、有歡笑、有友誼,還有著人生。
觀賞徐凡軒的作品,似乎我們就可以在紛紛擾擾的世間找到一片無聲世界的有情天,這裡只有光、以及驗證光而存在的影子,大千世界透過純化成為了半透明的一片淨土,時間、空間、物像在緩緩移動的畫筆中幻化交疊,藝術家所營造的空相世界,也在你我的移情之下轉化成為了內在的真實。
只有在超越了三度空間與時間的侷限,我們的心靈才可能真正的自由遨翔,藝術家以藝術之眼搭起了一座橋樑,而純化後的圖像則是藉由你我的自由意識而成就意義。